陆奇显得有点形单影只。
他依然穿着T恤和牛仔裤,精瘦干练,脸上没有太多57岁的痕迹。与去年1月份在后厂村百度大厦里坐在李彦宏身边言笑晏晏不同,这次,他是唯一的主角。
事先被蒙在鼓里的记者们显然很错愕。在北京瑰丽酒店那间不太大的会议室里,陆奇终于公布了自己的新身份,离开百度87天后,他成为YC中国的01号也是目前唯一的员工。
他说,这是考虑“天时地利人和”等因素之后,“唯一剩下的选择”。
图:陆奇担任YC中国创始人及首席执行官
消息激起了惊愕、不解、观望的诸多反应。在世人看来,一个已经登上山顶的人,很难再创造新高度,这是陆奇的荣耀,也是尴尬。
相比之下,9年前那个秋天,李开复的处境要简单得多。当这位谷歌高管宣布离职,成立创新工场时,外界纷纷送上了祝福——创始人的名气,加上人们习惯对新生事物送上善意,让这家挤在清华科技园里的孵化器一开始就得到诸多支持,背书者不乏柳传志、郭台铭、俞敏洪这样的人物。
但含着金钥匙出生,不代表此后路途也会一帆风顺。
李开复很快领略到了创业不易的滋味。
花团锦簇的开端成为历史,他面对的现实是:一方面,他收不到什么好案子,那些做皮鞋的、搞飞碟的,甚至是开武馆的商业计划书让他无从下手;另一方面,资金紧张的局面在第3个月时浮出水面,李开复和汪华一度只能自己掏钱发工资。
而精明的投资人们也开始以更加审慎的态度对待这家尚无成绩单的明星投资机构。
募集第二期资金时,李开复在全球飞了13座城市,弄丢过行李,也遗失过商业计划书。因为从保守的欧洲投资人手里没要到什么钱,他独自走在卢森堡街头时一度很懊恼,但回国后,他只能假装这些窘境都没有发生过——这显然与外界的期许不符。
02
2009年,李开复在清华科技园开启新篇章的那个9月,陆奇也回到北京呆了几天。
在微软亚洲研究院的那场会议围绕Bing 展开,这是陆奇在微软搞的大动作,他专程飞回来与中国同事们讨论:哪些正在中国研发的技术可以用到Bing 上?
最后,那场原定一天结束的会议被拉长一倍多,直到第三天陆奇不得不匆匆赶往机场,很多中国同事记住了这位精瘦的提问机器——他几乎一直在追问细节的技术问题。
李开复曾经也痴迷于此。他在最近的TED 演讲里分享过一个故事:
“那是1991年12月16日上午11点,我即将初为人父。我的妻子先玲躺在产床上,历经着12个小时的辛苦分娩。
我人还在她床边,眼睛却不停地瞄着手表——我没有告诉她的是如果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没能在一小时内出生,我将不得不把她留在产房,然后赶回苹果总部,向公司CEO做一个关于人工智能的报告。
幸好我的女儿珍妮弗在正午出生了,没让我做出件荒唐事来。”
图:李开复TED演讲
但坐到创新工场的办公室里,李开复的身份变了,关心的事情也变了。他需要思考最多的问题是:如何活下去?
有人也在替他担心这个问题。
创新工场成立没多久,易凯资本CEO王冉就曾经撰文质疑其孵化器模式:真正的创意创业者是可以被评比、选拔出来的吗?真正的创意创业者是可以被批量生产的吗?
李开复当即予以反驳,还建议两人上电视台讨论。此后几年里,创新工场孵化了张磊的点心、许朝军的点点网、蒋华的友盟等项目,不过,等到2011年时,王冉的质疑已经得以验证——创新工场的孵化器功能被淡化,李开复把更多精力转向了早期投资,后者显然更专注和高效。
彼时,创新工场已经甩掉清华科技园500平米办公室里的草根模样,搬进了鼎好大厦的7000平米场地。与之相应的,李开复和他的创新工场,也成为创投圈里不可小觑的新势力。
至此,他不仅仅是因为名气而被关注了。
03
陆奇在硅谷名气很高。
这位先后在雅虎和微软担任执行副总裁的高管被誉为“华人硅谷之光”。他多年保持凌晨4点起床,高度自律,又待人谦逊,还拥有40多项美国专利技术背景。于是,当他在2008年离开雅虎时,工程师们穿上定制T恤,上面写着“我曾与陆奇一起工作,你呢?”
后来,微软CEO 鲍尔默找他聊了6个小时,成功将其收入麾下。